【255°大雪】二十几
鴠鸟不鸣 虎始交 荔挺生
当一切尘埃全都落地
山盟海誓再无多余意义
男生可不像女生那样，对辜负之人甩上一个耳光，而是极其暴力地往脸上来一拳。那一拳，打得简亓左脸生疼,他记得程以清那拳的力量绝对是使了全力的，毕竟自己扶着路灯杆才能勉强站稳。鼻腔里隐隐约约感受到有液体流动，后来程以清走后连呼吸都是带有铁锈的味道的。
两个人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程以清可是校园的知名人物，走到哪儿都是迷妹一大堆，连吃饭后面一大条队伍都是女生，这让食堂里其他窗口的阿姨很是烦恼。程以清的长相和魅力真的让其他男生羡慕，包括敖三。
简亓和程以清在那时候可是死对头，因为简亓一转来，自己大半的女生缘都跑了。每天没有那群女生围着，程以清也很是不习惯，放学的时候总是跟敖三抱怨，敖三听着都烦了就说要不你俩认识认识，结果当场就被程以清往脑袋上拍了两掌。
程以清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简亓时是在校庆舞台的后台，那天简亓是被临时换上来表演的，听几个女生说他钢琴弹得很不错。简亓穿的是白色衬衫，标准的学长范，程以清不知道自己为何看得入迷，明明是一个抢走了自己大半女生缘的人。
“同学，你为什么盯着我看？”简亓的声音就像海边的风，清爽温润，入耳过后还存有一丝凉意，简直沁人心脾。程以清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没想到简亓笑了。
“认识一下，我是简亓。”这个人还真是绝对，别人介绍自己用的都是‘叫’，就他用的是‘是’。那一刻程以清也记住了，他是简亓。
贝多芬命运交响曲《悲怆》第三乐章弹得余音不绝，这曲子虽然没有曲高和寡，但是让简亓在台下人的眼里多了一种文艺风格，在程以清的眼里变得不再那么讨厌。就跟敖三说的一样，这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和难以相处。
那天过后程以清和简亓的关系算是缓和了，其实之前就是程以清单方面讨厌简亓，这让死对头这个词说的也有些过重了。简亓倒每天过得自在，他在女生和陌生人的眼里就是那种高冷不领情的帅气学长，但是在他朋友眼里就是一个爱笑好相处的人。他喜欢打台球但是偏偏对球类运动一窍不通，每次跟朋友去打球都输得很惨。
后来有一次是简亓因为物理竞赛的事情找到了程以清，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此进了一步。每天一起吃饭，放学的时候顺路一起走，中自习简亓会跑到程以清班级跟他一起做题目，很多女生都羡慕他俩的关系。敖三反正不感兴趣，就自己一个人和朋友去打电玩了。
物理竞赛结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了不少。竟然有些女生托程以清带情书给简亓，不过简亓一封都没看到过，以至于每次有几个女生来问情书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原因，不得而知。
“你丢了情书？”
“你不觉得烦吗？天天几封的，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内容，无非就是‘简亓学长我喜欢你’‘学长你好帅啊’‘简亓学长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之类的。”
简亓的笑总是让人猜不透，但是却不意外地令人看得出神。程以清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在高中时候喜欢上谁，也不觉得自己会对谁有好感，可偏偏在现在简亓的样貌和性格都是他不可抗拒的模样。确实，他出了神，直到书包从肩上滑落落在简亓手里后背在简亓肩上，程以清才回了神。
“走啦。”简亓摸了摸程以清的头，程以清可是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本来就一米七八，自己还要励志长到一米八一。可偏偏就是不想还手。他对自己摇了摇头，跟上了简亓的背影。
简亓和他的关系好像越来越亲密了，亲密到令他难以相信。早上每次他到车站的时候简亓都在，还帮他带早餐，午饭的时候坐在一起简亓还给他夹肉，还会劝他多吃些芹菜，虽然两个人都不喜欢吃。还有的就是社团，程以清是音乐社的，简亓也是。不过他根本不知道简亓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他只知道简亓的前社团文学社社长陶醉都要给他烦死了。
可是关系越好程以清就越慌张，认识一年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每次见到简亓时候的心跳总是不正常，太快了，快得令他心慌。他可能喜欢上简亓了，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生，而是会喜欢一个电视剧里那种穿着艳丽一身珠光宝气的女生。可现实偏偏就打他的脸，清脆的响声让他正过头看清楚自己。
你喜欢简亓。
这也太奇怪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而且在一开始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那几天程以清开始疏远简亓，每天找借口不跟简亓在一块儿，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他害怕被别人看出些什么。敖三也很纳闷，为什么程以清最近和简亓走得那么远。他问过简亓，但是简亓也不清楚。他们是通的电话，敖三觉得自己好似出现了幻觉，他竟然觉得简亓的话语间藏着失落，就是那种很隐晦的失落，还有不能言的难过。
这生活也真是艹了蛋了，敖三在心里破口大骂。
程以清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毕业季是在夏季，那也正是烈阳高照的一天。整个学校哄闹的声音都能吵过蝉鸣，最后能在一起胡闹的时光必定格外珍惜，还有他们最后一次谈论对于未来的憧憬。男生校服是一身蓝白相间的西装，白色的板鞋似乎变成了所有人青春的标配。
他们站在贩卖机旁边，简亓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根本不像平时那个一丝不紊的好学生。程以清买完了三瓶水简亓都没有说话，最后程以清不耐烦了，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就当程以清转身再买第四瓶的时候，简亓向他表白了，他手滑了一下从脉动点到了芬达。这次他程以清真的在强装镇定，芬达也正好卡在半空就是不掉下来。
他可从来没想过简亓会向他表白，而且那么认真。虽然是夏日，但是程以清的手被冰的饮料冻得有些疼，简亓见状马上把程以清揽在胸口的饮料拿了过来。
以清我做得到，他说。
去你妈的害怕。
见程以清半天没个回答，简亓也很急。就在简亓正欲开口的时候，程以清‘噗嗤’一声笑了，后来越笑越大声，得亏他们旁边没人。简亓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笑着摇了摇头。程以清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唇上却一片温热。冰的饮料合着简亓的体温贴在他的胸膛，他整个身子向后倾撞在贩卖机上，那瓶芬达‘咚’的一声砸了下来，砸得两个悄悄逾了矩的少年人脸红心跳。
“我就是喜欢这种老套得不行的浪漫桥段。”
两个人报考的是同一所大学，也都考上了。那四年，他们过得其实很压抑，冷眼相对不算多，只是在大三时候一个下暴雨的晚上，图书馆门口简亓的仰首痛哭让程以清的心像被刀绞了一样痛。雨浇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点冷。
“以清，我父母他们……”
“别说了，阿亓，别说了。”
雨夜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一整个晚上，简亓抱着程以清躺在程以清的床上，睡着的是简亓，程以清明白，他太累了。程以清没有睡着，他在想，为什么上天就选中了简亓，毫不吝啬地送给他魂灵一次次的卖力撕扯。
他歪头看向简亓。如果可以的话，好想知道，少年人的秘密到底被埋藏在了哪里。
简亓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巨款。毕业后简亓开始了他自己所谓的一系列的创作，两个人租的房子里打印出来的稿纸日日堆积，用小山形容不怎么贴切，到是用零散而多来形容，还算恰当。
程以清学的是金融，毕业后匆匆忙忙去找工作，投了很多份简历，有些公司回话说人招满了有些说不够格，最后一家快要上市的公司要了他，说先实习看看。那几个月程以清特别认真，从小到大他真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认真过，八点上班十一二点回来。不过每次回来简亓都没有睡觉。可程以清太累了，他洗完澡和简亓交换一个吻就躺上了床。
一年半过去了，程以清的实习生涯早就结束了，优胜劣汰让他从底层员工做上了财务副总监，现在也算是个小白领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简亓这么多时间，一件像样的事都没做，只是天天窝在电脑前，写着他的文章。
程以清竟然忘了简亓高中时候是文学社的，他也忘了简亓从来没有喜欢过音乐而只是对文学情有独钟。而那首《悲怆》也不知道是谁逼他弹奏的。他看过简亓的文章，只看过一篇，总体很悲观，让程以清感觉整个故事都处于一种悲态。
他看不懂。
那天程以清回来的算早些，指针才刚刚‘咔哒’一声指向十。他回家的路上在24H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科罗娜，在店门口灌光了。酒气不重，但是对于程以清来说他整个人好似有些晕乎乎。
公文包甩在茶几上的声响让在书房里写作的简亓断了思路，他着实惊了一下。点了保存后轻轻打开门，看见程以清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简亓以为程以清又被哪个实习生给气到了，就没有多在意，和往常一样坐在程以清身边抱着他。就当简亓的吻快要落到程以清唇角的时候，被躲开了。
“以清你怎么了？”情绪低落是真的，察觉到不对也是真的。简亓搂着腰的手臂也撤了下来，犹豫不决，最后垂在了沙发上。
“简亓，你做得到吗。”程以清不得不这样说，那时候少年时简亓对他的承诺他可没忘掉。奖学金租了房子，现在单凭程以清一个人的经济收入，估计他们很快连房子都没钱租了，房价没有一丝怜悯地直线飞速增涨。
简亓当然明白程以清的意思，那天自己给他的承诺是‘未来我一定会让我们过得非常好’。可是他连自己的小说能不能出版，都很是担心。他在他小说的最后一个章节里结尾道：现实哪有承诺善良。
现在的他们，就是如此。
“阿亓，我相信你。”
文章改了无数次，最后敲定的版本，简亓没有给程以清看。他拜托了敖三给他出版，印刷费敖三帮忙出了，简亓知道不是个小数目，可敖三说，等他成了真正的作家赚了足够能让程以清幸福的钱，再还。这句话让简亓红了眼，可他只是轻笑了一声。
一个人对白
黄昏中被抹开
一本书，四十万销量，一鸣惊人，网评也是令人欣喜。令简亓最满意的，是有人说在他的故事里看到了自己。这一切可能太快，让人措手不及，也让简亓有了钱。这次的数目是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而简亓，拿到了。
赚了钱简亓第一个就请敖三吃饭，两个人坐在一家简亓平时都不敢来的餐厅里，道谢的是简亓，说简亓太规矩了的是敖三。
在大学的时候，程以清因为父母的逼迫放弃音乐学了金融。而简家没有阻止简亓去学文学，相反他们义无反顾地支持。简母和简父都是好人，他们也很喜欢程以清，每次程以清去他们家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很热情地招待。
可这些在现在都不复存在了，亲人、梦想，都不存在了。那场飞机失事，将刚刚二十岁的简亓逼向了奔溃的边缘。周遭恶心至极的声音也一直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他就像一个失败者，整个简家的唯一的失败者。
虚无缥缈让他如坠深渊，逐渐失去的判断力是他压坏理性的巨石。
他觉得整个简家都要完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不下去了，让程以清脱口而出了那天制止的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竟然是简亓唯一能写下去的动力。
那时候的简亓很爱笑，笑起来虎牙就这样明晃晃地晾在外头。现在的作家也很爱笑，只不过笑得令人心酸。这个世界真的好残忍，让他失去了一切，也把他从一个撞了百回南墙也不屈服的少年人，硬生生改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八面玲珑的成年人。
是成年人了，二十几岁，别人还在学着的面对，简亓已经学会了。这本书让他有了钱有了地位，可却只让他和程以清快乐了一时。简亓太忙了，几乎每天都被欢愉困住无法逃脱。这本书后来的销量直冲六十五万，成为了国内出版界的一匹黑马。
圈子里谁不知道敖董事长，二十几岁接管了父亲的娱乐公司，让原本几个有潜力但是被埋没的组了一个组合，凭敖三的人脉和组合的高颜上了几次综艺，后在大火的时候宣布出道。
那次请客，敖三说的话简亓没有告诉程以清。他说‘简亓，来我们公司吧’，敖三想签约简亓，作为他们公司旗下的第一位作家。
简亓会签约是在敖三意料之中的，不过简亓没有和程以清商量，这还确实让敖三有些讶异。签约后上微博热搜的那天，也是简亓和程以清第一次吵架。让程以清搞不明白的是简亓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观念‘我想让我们变得更好’，可现在这种情况让程以清觉得不好。简亓的书出版，简亓的骄傲，简亓的改变，简亓的签约，这一切程以清都不知道，也让程以清猝不及防。
“以清，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现在有钱了。”这句话理直气壮地让程以清竟然有了一种对方到底是不是简亓的想法。事实证明，他是。长着一副简亓的皮囊，可偏偏就没有了简亓原本就该享有的理性。他没了初衷。
“难道你写文章就是为了钱吗？”
“以前不是，现在是。”
简亓犹豫了一下，他看着程以清的眼眸，里面竟然看出了失望。他道：“在这个地方，只有有了钱，才能不显得那么狼狈啊。”
“你爱写作吗？”
二十几岁的心里谁知道呢，要不是充斥着回忆，要不就是复杂的感情。谁能给谁大胆去爱的机会。简亓的综艺很多，在三年半年的时间内又出了两短篇小说，关注度越来越高，敖三为了进一步提高各大媒体的关注度和个人热度，就给简亓制造了绯闻。程以清有问过简亓为什么不制止敖三，可简亓都只是敷衍。程以清以为简亓哪怕道个歉也行，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错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根本没有担心过和简亓的关系，是因为太信任了吧，或者是……离得很远啊。可能，简亓想活得轻松一点罢。
“你有真的去看过一遍你的小说吗？”程以清问他。
那时候简亓觉得好笑，自己写的，自己创作的，为什么要买一本来再看一遍。
程以清和简亓又吵架了，在凌晨三点半的冷得发抖的街道上。这么多年下来，程以清恍然间发现，自己和简亓竟然隔得这么远了。工作的繁忙和金钱地位，让他们失去了可以一次次拉近距离的机会。就算是亲吻抚摸，也都是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
“阿亓，我们可不是反向人，不是谁都要求着对方多给些几率让自己活的。”
“如果是呢？”
“如果是，那就算你有百分之九十九，我只剩下一，我也绝不会让你赢。”
“简亓，分手吧。”
瞳孔瞬间放大，最后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他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脑袋嗡嗡作响，原来程以清也变了，现在程以清的这副模样简亓尽收眼底，他才发现他错了，程以清离开的背影让他觉得自己的那些行为，叫滔天罪行。
钱是个屁，没了就没了，还能赚。
可程以清，是简亓那时候承诺过，要用一生去珍惜的人。也是他仅剩的温存。
两个小时的漫无目过后，他回到公寓，冷清得过分，一口吸入的都是凉气。五点的城市，淡白色的月亮还高挂在空中，慢慢随着一分一秒，变得更淡。简亓第一反应就是拉开衣柜，真不巧，里面的衣服少了一半，剩下另一半。他想起来了，以前每一次逛街，他和程以清买的要么是同样的，要么就是情侣装。现在这样单看，丑到爆。
我自认已经很勇敢
可却仍旧畏惧直面
空荡房间
他突然想到了程以清的那句话‘你有真的去看过一遍你的小说吗？’。他皱紧了眉头，从程以清的书架上拿下了自己的书，书名叫《二十几》。他不知道为什么程以清只买了自己的第一本书。他想知道。
每一个字他都看得很认真，他以为他很熟悉自己的作品。一本不算厚的书，他看了很久，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他红了眼，也哭了。是那种无声的流泪，可却比那种仰面而泣更加撕心裂肺。
现实哪有承诺善良。
可你偏偏赠予了我最绝对的安全感。
简亓笔下的故事，因为这一句话变得不再悲态，他记得程以清说过《二十几》是个好名字，就是故事太伤感了。他真的好想程以清，是那种一秒钟见不到人就会奔溃的那种想念。
他输了。
口袋里的震动提醒他有来电，他合上书，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闭上眼接了电话。他当然知道打过来的是谁，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程以清跟他简直心有灵犀。
“为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嘶哑。
“这本书的名字叫什么？”
简亓觉得奇怪，可他还是回答了：“二十几。”
“那好，这本书里记录的是什么？”
“我和你。”
通话也在简亓脱口而出的这一秒挂断。行吧，他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程以清要加上那段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也不可能想到的话，因为他们的爱情，怎么允许被悲痛以待。
二十几岁的人哪有那么复杂。陶醉跟简亓说过‘爱一个人就他妈的要出自魂灵地爱’，简亓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不文艺，但却还是让他现在无比认同的大真理。
现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正是晚上六点，那是阿根廷最大的城市。程以清走进了爱德华多·西沃里博物馆，那里陈列了很多有纪念意义的展品，安静至极，风格和布局都令程以清很喜欢。
十一个小时的时差，当故乡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那里是清晨。清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不算吵闹，当地人喜欢进一家老式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看看报纸，就算没有人说话也不显得尴尬。程以清也喜欢这样，他似乎寻回了自己所爱的安静。
二十几度，刚刚好。
风铃摇了摇，程以清勾了勾唇角，喝下第一口咖啡，不抬眼。面前洒在木桌上的阳光被一个身影遮挡，海盐味很是讲礼貌地蔓入他的鼻腔。
“先生，这里有人咯。”
“谁。”
闻者轻笑道：“他是一个大作家呢。”
第二口café con leche最后灌入的是后来人的口腔，一滴无剩。至于过程是如何，大作家早就写在他的第一本书里了。
“南纬34.6°，西经58.4°，那是我二十几岁时最完美无缺的重逢。”
END.
马嘉祺1212生日快乐！
